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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聲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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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聲 ,

# 069

來時段寒江把車停了療養院外的廣場, 出門走過去還有一段路。段寒江坐上車後終於把嘴裏的煙點起來,猛吸了一口, 頭轉向車窗外,吐盡了煙才轉回頭對聶毅問:“你還問到了什麽?”

“小朋友因為喜歡樓下哥哥的狗, 她爸爸又不讓她養, 她就每天晚上在家弄出各種聲音,引樓下的狗叫。”聶毅平靜地說完。

段寒江差點把手裏的煙給捏斷了, 要是這個案子真像李紅娟說的那樣, 沒有存疑, 那曾昊一家就是實打實的悲劇。

為了聽狗叫, 算個什麽理由?

段寒江默然地把煙抽完,再才把電話打回局裏,讓曾詢去調火災案的案卷,這類案件的案卷調起來沒有那麽嚴格,只要有合理的理由, 領導批了就行。

曾詢回答的內容挺積極, 但仍是那副懶洋洋的語氣。

“我說的是立即, 馬上。”

“我沒說要等會兒。”

段寒江覺得總有一天他會被曾詢的工作態度憋出內傷, 幹脆地掛了電話, 啟動車子。

聶毅見段寒江快把自己給燒著了, 岔道:“寒哥, 現在先去哪兒?”

“拿案卷。”段寒江三個字說完, 車已經飆出去。

如果等曾詢上報, 再拿到案卷, 再快也要一兩個小時,所以他幹脆直接到對面局裏去,等通知下來他就能直接看了。

車在馬路上橫沖直撞,車裏段寒江的手機驀地響起來,被打擾了秀車技的段車神蹙起眉頭,看也沒看直接用車載模式接起來。

“段隊。”楊怡君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在車裏。

段寒江回問:“怎麽樣?”

“我找到了最開始登記的車主,他說車買的時候用了他的名字他是知道的,葉文豪告訴他說車是送給一位領導的,但直接送對領導影響不好,所以借了他的名義,然後把車以低價轉賣了出去。”

“過戶後的車主,你查了嗎?”

楊怡君確定地嗯了一聲,“查了,是位在商場裏做保潔的大爺,一個月3000,子女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,不可能買得起200萬的車,而且大爺說他根本不知道他名下有一輛車。”

“行了,我知道了。”段寒江說完掛斷電話,思忖了半晌突然開口,“聶毅,你還記不記得查夜風時,那棟別墅嗎?”

“記得。”聶毅擰著眉頭篤定地回答,“都是用的同一種方法,盜用別人的身份,買車買房,而對象基本都是年齡較大,收入較低,基本上不可能發現自己名下多了房子或車子的人。”

“所以?”

“沒有所以,這可能性太多了。”

聶毅頓了一會兒,突然接道:“如果說不是他們的想法撞了,就是之間有什麽聯系。”

“還記得顏偉說的那個海哥上面的黃先生嗎?”段寒江突然提起了舊話題。

“記得。”

“現在也沒有找到這個人,除了顏偉提過,夜風的所有資料,相關人員都沒有一點線索。”

聶毅低頭思忖著段寒江的話,隔了一會兒聽他繼續。

“這個人如果不是顏偉瞎扯出來的,可能就是藏在後面的主謀,並且非常的專業,可以把自己從犯罪中摘得幹幹凈凈。”段寒江稍微放慢了點車速,走了走神,接著自己分析道,“但是顏偉完全沒有必要瞎編一個不存在的人出來,這個黃先生存不存在對他來說都沒有影響。”

“寒哥!”聶毅突然說:“我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在哪裏見過了。”

段寒江蹙眉,還沒從剛剛的思緒裏回過神來,問道:“哪個男人?”

“剛剛在療養院走廊裏碰到的男人。”聶毅回想了片刻,篤定地說,“我上回在夜風裏的時候,碰到過他,他還問了我一句,‘我們是不是見過’。”

“那之前你們見過?”

“沒有。”

聶毅確定他在那之前他確實沒有見過那個男人,說道:“就算他同時出現在夜風和那家療養院也不能說明什麽。”

“確實如此。”段寒江回道,猛地加速,又展示了一番他車神的技術。

曾昊家的火災案發生在港安區,這會兒屬於晚高峰的尾巴,雖然談不上寸步難行,但是有的路段還是有堵的現象,在這種路上段寒江的車技也無能為力。

所以他們到達的時間並沒有他預計的那麽快,他車停進港安分局,對方已經準備好了案卷在等他們。

本來為了分局之間的友誼,港安分局的同志準備跟段隊長長聊一番,關心一下彼此的業務能力之類的,但段寒江拿到案卷只說了一句。

“感謝!趕時間,我就先走了。”

然後,段隊長就不帶一片雲彩,只要案卷地走了。

聶毅連車都沒下,被段寒江留在車內,段寒江下車時說五分鐘就回來,他數著時間,段寒江沒要五分鐘就回來了。

“你看,我開車。”段寒江上車後,把裝案卷的盒子塞給聶毅,又飆車一樣地把車開出去。

不過為了方便聶毅看案卷,他沒再用車神的技術飆車,就是普通地飆車而已。

聶毅先拿起案卷快速翻了一遍,難怪段寒江要他在車上看,因為這個案子確實很簡單,基本上都用不上‘刑偵’出場。

案子整體說下來就像李紅娟說的,樓上樓下因為噪音的矛盾,發展到了惡意報覆。當然這報覆不是殺人放火,只是剪個電線給人添堵而已,但好巧不巧,曾昊家裏正好發生天然氣洩露,於是造成了悲劇。

“和李紅娟說得一樣,案子很單純,連轉折都沒有。”聶毅放下案卷,抱著箱子,目光望向遠方的街燈,“但是曾宜璇說那天晚上她在家裏看到了人,從窗戶爬上來的。她害怕,所以跑去和父母一起睡了,也正是這樣她才在父母的保護下得救。”

“他們住幾樓?”段寒江問。

“花園洋房,住3樓。”聶毅說著又翻了翻案卷,然後說,“爬上去的可能有,但是當時檢查過,沒有有人爬過的痕跡。”

段寒江默聲想了想,又問:“你覺得會是曾宜璇看錯了嗎?當時她才六歲,正是害怕妖魔鬼怪的年齡。”

“有這種可能,可也不能排除她說的是真話。”聶毅突然沈默下來,案卷裏根本沒有曾宜璇的筆錄,很顯然所有人都在案件中忽略了她的存在。

但是,如果曾宜璇說的是真的,卻沒有任何人相信她的話,那種感受他比曾宜璇更加深刻。

段寒江篤定道:“這個案子有沒有問題,最清楚的應該是被抓的‘兇手’。”

“現在去找他?”聶毅疑惑地看向段寒江,當時剪電線的人被判過失殺人,判了五年,是本地人,那關押他的監獄至少在鄰市,一來一去的時間不會短。

段寒江也在考慮這個問,他剛已經問到人被關在哪裏,開車過去的話要三個多小時,一來一去就明天早了。

他想著撥了周愚的電話。

“段隊。”周愚故意壓抑的聲音在車裏響起來。

段寒江回:“你幹什麽?”

“我在醫院。”

“你在醫院幹什麽?”

周愚的聲音停了一會兒,應該是換了一個地方,再次響起來就正常多了。

“段隊,那個喻亭玉簡直是,能趕上大佬楊了。”

“怎麽?”段寒江想起聶毅找喻亭玉去阻攔季思楷出國的事。

周愚深吸了一口氣說:“我跟你說,我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記者,明明是她上去非要采訪季思楷的,季思楷被她惹惱推了她一下,然後季思楷就被她懶上了,現在季思楷被她纏著在醫院做檢查,還威脅季思楷敢走就在網上曝光他。”

段寒江冷聲地提醒道:“周愚,不要忘了季思楷現在是殺害三人的嫌疑犯,別讓喻亭玉單獨跟他在一起。”

周愚把喻亭玉當成了另一個大佬楊,忘了大佬楊的戰鬥力不是常人能及的,後知後覺地想起喻亭玉再強悍也只是個瘦弱的姑娘,於是保證,“嗯,我會保障她的安全的。”

“就這樣。”段寒江正準備掛電話。

“段隊,你找我就問這個?”周愚突然阻止道,這不太符合段寒江沒事不找他的風格,季思楷被攔下來的事他之前已經報告過了,段寒江也不會再問一遍。

“本來想叫你跟聶毅去一趟鄰市的。”段寒江回道。

“哪兒?幹嘛?”

“不用你了,我叫小楊跟他去。”

這回段寒江沒再給周愚廢話的機會,直接掛了電話,然後通知楊怡君,讓她先回局裏打介紹信,他現在就跟聶毅回去。

交待完畢,他卻突然把車靠到路邊停下來,掏出煙盒,先遞了一根給聶毅。

“我不抽。”聶毅拒絕。

段寒江手沒收回去,直說:“我知道你會。”

聶毅目光楞楞地轉向段寒江,最終還是把煙接過來,段寒江替他點上,兩人吞雲吐霧了半晌,他聽到段寒江開口。

“你要是不想去,可以不去。”段寒江手擡到車窗外抖煙灰。

聶毅直直地盯著前方,回道:“監獄而已,我對裏面熟。”

“你不用為難,我是說真的,不想去就不去。”段寒江加重了語氣。

聶毅終於轉頭對上他的視線,忽地一笑,“寒哥,我害怕的不是監獄,而是永遠也洗不清的罪名。”

段寒江忘了手裏的煙,直直地盯著聶毅,隔了許久他直接摁滅煙頭,嚴肅地保證道:“我答應過幫你,一定不會食言。”

“所以我也沒有什麽害怕的,畢竟是成年人了。”聶毅松了口氣似的笑了笑,甚至帶著點調侃的語氣說,“說實話,其實我第一次站在兩邊都是高墻的門,我特別不想進去。”

聶毅停下來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,然後滿不在意地說:“那時候,我覺得我所有一切都完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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